五公主将矛头直指孟瑾,激烈的言辞中,赫然把孟瑾说成是一个没有担当、不负责任的伪君子。
    大殿内各色目光,齐刷刷看向孟瑾。
    孟瑾缓缓抬起头,嘴角泛着嘲讽,看着眼前的五公主,幽幽道:
    “为了我?公主受罚乃是自作自受,与在下无关,孟某没有必要说人是非。”
    五公主气鼓鼓地瞪着孟瑾,“什么叫与你无关,我是为了和你成婚!”
    说话间,两个教养嬷嬷已经追了上来,她们说着“得罪”,一人抓住五公主的一只胳膊,就要将她带出去。
    五公主不愿意离开,一边拼命挣扎,一边还在对着孟瑾放狠话。
    “孟瑾,本公主为了你受罚,母妃为了你被降位份,你躲在后头当缩头乌龟,连句话都不帮忙说,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!”
    孟瑾眸光冷漠,站起身,对着庆明帝躬身一礼。
    “陛下,可否先不带走五公主,让微臣与公主把话说清楚。”
    “朕准了。”庆明帝深深看着孟瑾,答应了他的请求。
    “谢陛下。”
    孟瑾站直身,对着满脸怨怼的五公主,神情疏离,淡然开口。
    “公主殿下该知,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您贵为大齐公主,应明白礼法之重,更该以身作则,遵守礼法。
    今日您以舞为太后娘娘祝寿,本就是晚辈娱亲尽孝的分内之事,而您却以此为由,向太后娘娘索要赏赐,目的不纯,此乃其罪之一。
    太后娘娘的赏赐,该由太后娘娘自行决定,您却以赐婚相求,令太后娘娘为难,此乃其罪之二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胡说!”五公主气冲冲地打断孟瑾的话。
    若不是她还被两个教养嬷嬷拉着,她定是要上前抓烂孟瑾给她定罪的嘴!
    孟瑾泰然自若地站定,坦荡的目光扫过殿内望向他的群臣,继续说道:
    “琼林宴上,公主您女扮男装,假冒他人身份参宴,被我揭穿,不思悔改,反纠缠不休,逼迫得我只能提前离场,乃其罪之三。
    如今太后娘娘寿宴之上,公主您又颠倒是非,谎称你我初见相谈甚欢,引为知己,想要置我于不义,但只要问询当日琼林宴上的仕人,便能得知公主的谎话有多荒谬,此其罪之四。
    公主以赐婚之求,行逼婚之实,此乃其罪之五……”
    “住口!你给我住口!”
    五公主崩溃,大声哭喊。
    “孟瑾,我讨厌你!本公主再也不喜欢你了!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五公主推开身边的嬷嬷,如一头莽撞的小牛,埋头向着殿外冲去。
    教养嬷嬷和伺候五公主的宫人们,连忙跟着追上。
    孟瑾丝毫不为所动,还在滔滔不绝地细数五公主的罪状。
    “公主,您连累母妃被罚,却不思己过,将错推到无辜之人身上,此乃其罪之六。
    知错不改,蛮横无状,不思解决之道,反而一走了之,此乃其罪之七……”
    见五公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,再也看不到踪影,孟瑾才逐渐收了声,从容地对着庆明帝又是一礼。
    “陛下见笑,此后五公主殿下,应是不会再对微臣犯糊涂了。”
    庆明帝扶额,哭笑不得,“状元郎这招釜底抽薪,用得不错。”
    以五公主跑走的状态看,别说是想要嫁给孟瑾,以后怕是再也不想见到孟瑾了。
    “陛下谬赞,微臣惶恐。”孟瑾谦逊地对庆明帝拱了拱手,坐回了座位。
    孟蕊敬佩地侧头看向孟瑾,她的大哥,也太厉害了!
    不过几句话的功夫,就扭转了言论,为自己恢复了清白,还让五公主主动放弃纠缠。
    此时大殿内望向孟瑾的各色目光,与之前有了些许差异。
    之前对孟瑾暗含情意的千金贵女们,亲眼目睹了孟瑾对五公主毫不留情的批判,眼中的情意都黯淡了不少。
    之前对孟瑾诋毁不屑的高门世家子们,再看孟瑾时,眼中多了惊叹和佩服。
    而本就看好孟瑾的高官重臣们,听完孟瑾犀利尖锐、字字珠玑的一番言辞,又看到庆明帝对其容忍和夸赞,更是认为孟瑾之后的前途,不可限量。
    其中,礼部尚书贺维钦最为激动欣喜,他站起来,上前对着庆明帝一礼。
    “陛下,状元郎所言极是,国之礼法,多重视都不为过,皇子和公主们,必须以身作则,方能为万民表率。
    臣请奏,由礼部牵头,内务府辅助,为皇子和公主们,加强礼法学习,杜绝如今日这般失礼场面再出现,请陛下准许!”
    其他几部的尚书大人,纷纷侧头看向贺维钦,这老小子,真会给自己来事。
    庆明帝扶额想了想,点头道:
    “贺爱卿所言有理,礼部拟个章程给朕过目,若没有问题,便往下推行。”
    “臣领旨!”贺维钦领旨行礼。
    现在,轮到无端被牵扯进来的几位皇子烦忧了。
    礼部尚书贺维钦念叨人的功夫,朝中无人不知,他派人来教授礼法,不但无聊至极,还耽误皇子们的正经事。
    二皇子和三皇子不约而同地瞪向四皇子,以眼神痛斥:看你带的好妹妹,把我们全都连累了!
    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四皇子,更是觉得自己的天,塌了一遍又一遍,只顾跪着,无力再应付其他皇子的眼神利箭。
    贺维钦的请旨被允许,正春风得意,觉得孟瑾不但文采不俗,更是品德高尚,此等不可多得的人才,一定要保护好。
    若日后因随母姓,使得孟瑾在官场上被人耻笑排挤,影响了官声前途,就太不值当了。
    “臣还有一事请奏!”
    贺维钦再次出列,对着庆明帝行礼。
    隔壁其他几位尚书大人,再次纷纷看向他,眼神警惕。
    庆明帝有些无奈,“贺爱卿还有何事?”
    总不至于让他这个皇帝,也去重学礼法吧?
    贺维钦正色道:
    “陛下,君臣父子,自古如此,儿随父姓,乃大齐礼法之要求,状元郎天纵奇才,国之栋梁,理应遵礼法,改随父姓。
    若有无知妇人,执意阻拦,该以礼法教之,不可放任不管。”
    他一边说,还指向明确地望了孟天一眼。
    孟天皱着眉,恶狠狠地瞪回去。
    这个难缠的老古板贺维钦,竟想让她也去学劳什子礼法,做梦!
    贺维钦被孟天眼中的凶狠震慑,感觉背脊发凉,连忙转回视线,对着庆明帝请求:
    “请陛下下旨,令状元郎改回谢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