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若烟僵在原地,离湮的话反复在脑海中回响。
    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。
    “荆棘之路……我当然能走。”
    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楚玉瑶,你等着,我绝不会输给你这个变数。我失去的,一定会亲手夺回来。”
    她用力擦去嘴角的血丝,转身正要离去。
    突然瞥见云舒晚不知何时倚在月亮洞门边。
    一袭素白长裙,在这雨后清新却略显寒意的氛围里,宛如一朵冷傲的冰花。
    青石板上的水光印着她清冷如霜的眉眼,嘴角勾着讥诮的弧度,目光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。
    “楚师妹这表情...”
    她慢悠悠开口,嗓音像浸了冰的泉水,“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抢了你道侣呢。”
    楚若烟迅速换上柔弱面具:“云师姐说笑了...”
    “装什么?”
    云舒晚突然逼近两步,绣着幽兰花纹的裙摆扫过潮湿的地面,“你在殿门口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,别以为我没听见,还有那盯着魔撵的眼神,恨不能将楚玉瑶生吞活剥了。”
    楚若烟被云舒晚戳破伪装,眼底闪过一丝阴鸷,但转瞬又化作盈盈泪光:“云师姐误会了,我不过是担心姐姐...”
    “担心?”
    云舒晚突然轻笑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楚师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,不如去演给燕少主看?他那把玉扇最爱接美人泪。”
    楚若烟神色一僵,眼底阴郁一闪而过。
    这个该死的贱人,迟早有一日,她要撕烂这张嘴。
    “云师姐何必咄咄逼人,我只是……”
    她眼眶说红就红,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上,就像被暴雨打过的梨花。
    云舒晚最见不得她这副作态,心里恶心的够呛。
    袖中银针在指尖转了几个圈,真想把这张可恶的脸扎成马蜂窝。
    想到心中目的,又是压下这种冲动。
    她突然凑近,压低声音道:“其实你我本不必如此针锋相对。你恨楚玉瑶夺了你的风头,我亦看她不顺眼。不如...”
    她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:“我们合作如何?”
    楚若烟心头一跳:“合作?”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    云舒晚直起身,神色冷淡,“你我不必假惺惺地装姐妹情深。你若想对付楚玉瑶,我倒是可以帮你。”
    楚若烟眸光微动,心中暗自盘算。
    这云舒晚向来和自己不对付,如今却主动提出合作,必是有所图谋。
    不过,若能借她的手除了楚玉瑶……
    她佯装犹豫,咬着下唇,楚楚可怜道:“云师姐,这……姐姐她虽行事张扬,可毕竟是我的姐姐,我实在不忍……”
    “少装。”
    云舒晚不耐烦地打断,“你心里那点算计,别以为我看不出来。若非楚玉瑶挡了你的路,你又怎会处处针对她?”
    楚若烟被戳中心思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索性也不装了,冷声道:“那云师姐想如何合作?”
    “简单,楚玉瑶如今去了西域万魔殿,至少半月方归。这期间,我们只需让她‘意外’陨落在外。”
    云舒晚环顾四周,指尖弹出一道灵光,隔音结界悄然笼罩两人,确保她们的对话不会被第三人听去。
    她看向楚若烟:“我恰好知道一种上古巫术,一旦成功,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倒霉。不过需要她的贴身之物和一缕青丝,我才能施法。”
    楚若烟听得毛骨悚然,离湮不是说天命无常,凡人岂可窃吗?
    这上古巫术若真有效,反噬也必然不小。
    她狐疑的盯着云舒晚,“云师姐莫不是拿我寻开心?”
    云舒晚冷笑,“楚师妹,你若不愿动手,大可等楚玉瑶风光归来,继续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。只是不知那时,你是否能够受得了?”
    楚若烟面色微变,手指无意识的搅着衣带,心中天人交战。
    离湮那句‘天命无常’仿佛还在耳边回响,可眼前云舒晚的提议又实在太诱人。
    毕竟谁不想看仇人倒霉呢?
    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毒,突然抓住云舒晚的手腕:“师姐可有把握?”
    反正施展巫术不是的自己,就算有什么反噬也落不到自己头上。
    云舒晚想的却是,这蠢货果然上钩了。
    这种能够损人气运的巫术当然有反噬,还非常严重,说是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也不为过。
    只不过,她恰好知道一种秘法,能够将反噬转移。
    前提是,需要有人自愿作为反噬载体,还要对方的心头血才行。
    在云舒晚眼里,楚若烟就是最好的载体,也不可能告诉她真相,等施法之时,找个理由骗她一滴心头血。
    如此一来,不仅能让那个丑八怪死在西域,还能让楚若烟这朵白莲花生不如死,一箭双雕。
    “把握自然有,就看楚师妹敢不敢了。”
    云舒晚语气冷淡,仿佛有些不耐烦,“三日后子时,带着她的一缕青丝和贴身之物来药王谷寒潭找我,可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    说罢撤去隔音结界,转身就走,裙摆扫过楚若烟绣着并蒂莲的鞋面,活像抽了她一耳光。
    楚若烟没有在意云舒晚离去,想着去哪弄楚玉瑶的头发。
    贴身之物好弄,偷偷溜进那贱人住处,柜子里总能翻到一两件。
    可这头发……
    她蹙眉,倒是有点难办。
    罢了,到时候看看床榻或者地面会不会落下几根吧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那厢,远在飞天魔撵上的楚玉瑶,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尖叫。
    【宿主!宿主!大事不好!那朵白莲花和那朵毒花联手了,她们想用上古巫术暗算你,让你倒霉透顶,最好死在西域。】
    楚玉瑶正靠在窗边看云海,闻言眉梢微挑,意识回道:“哦?具体说说。”
    【宿主,离湮那个瞎子刚才用龟甲算了一卦,现在正摇头说‘自作孽不可活’呢。】
    系统急得电子音都劈叉了,【说来楚若烟也是被云舒晚算计了,那毒花想用反噬转移术,把施展巫术后的伤害全转嫁到楚若烟身上,到时候你倒霉,她生不如死。】
    楚玉瑶听完系统汇报,差点笑出声。
    她慢悠悠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,在神识里回系统:“急什么?这不是好事吗?狗咬狗一嘴毛,省得我动手。”
    系统:【……宿主,你是不是忘了巫术会先让你倒霉?】
    楚玉瑶:“倒霉就倒霉呗,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走过运。”
    她这话倒不假。
    原主天生阴阳脸,从小被骂丑八怪,明明是天道宗大小姐,结果是个假千金。
    她自己更糟糕,上辈子白手起家拼下亿万身家,好不容易找了个心仪的男人嫁了。
    哪知那狗东西和她从小一手带大的亲妹妹联合起来谋害她。
    就这么死了。
    再睁眼,就出现在修真界,顶着张半枯半荣的阴阳脸,还被五个前夫集体嫌弃,天天在生死线上蹦哒。
    她早看开了,倒霉才是人生常态。